一人，一琴，一空城，何以退我魏兵？
如今鬓白人苍，旧事重拾，一探孔明之虚实。时亮北伐，吾亲征战场。西城之上，孔明端坐于琴，面如冠玉，羽扇纶巾，身披鹤氅，飘飘然有神仙之概。吾部十五万兵马，然城门大敞，十数百姓低头洒扫，孔明凭栏而坐，焚香操琴，左右二童子神色漠然，颇有成竹之色。因疑亮谨慎，而后恍然，即刻退兵，不复追击。
当是时，仲达之思有五。其一，浅薄于片面耳。王多疑，方才重用，若一举厄孔明，可破蜀于不日，然飞鸟尽，良弓藏，狡兔死，走狗烹。孔明没，而后仲达，其次司马一族，祸无可免。一世魏臣，又岂可唯利是图，而弃国家于不顾，仲达死不足惜，而魏扫平天下何日可期，此为其二。其三，仲达若故，吾妻子及司马门下众将何如？吾不可以一己之私，而失信于亲戚矣。因我斩孔明之心始动摇而不可定乎。内生惧也，万物可休，九霄之外，以为青天。而人之生，若不为名而生，以何望焉？那日琴声空明，吾百思不得其解，何为人生之所望？因复起斩孔明之心。其四于此，私心反复。心境诣其五，吾复得昔日孔明与孟达书，尽述四字耳。今吾不知，依依东望，望之者何？依依东望，乃毕其一生之负，乃毕其一生之名，乃毕其一生上之至也。虽然。吾犹取其退策，众将不得其故，而仲达心如明镜。自此重孔明之神交，知其亦敌亦友，更甚为师而从。后世嗟叹仲达惧，错失良机，败于空城而不知。殊不知，空城一役，实为双赢。而吾真乃莫大之赢家。此后十数余年，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已。如今苍颜白发，孔明一去几多年，西城上下恍如朝夕已。
吾自叹彼时，依依东望，望之者何？亦春秋，亦荣誉，亦人心。莫悔当年空城兵退，自始成就几世大魏，千秋司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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